长风无声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丕司马] 君子 (一发完)

SGJM同人,OOC到天打雷劈,生子向。

慎入声明:SGJM特供时间线,史上最不肯好好谈恋爱的丕司马。

一个“师师类平,昭昭类丕”梗,平懿涉及(并不rio),前文《蛰伏》 ,《操控》 《谷雨》 ,《未央》 ,《惊蛰》 ,《鼓钟》

赠 @楚秋阁 希望阿楚吃得开心!

谢谢 @笨笨揪著樹葉跑 太太的建议与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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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康元年,曹丕称帝,以魏代汉,定都洛阳。

 

司马懿断断续续地病着,司马孚的奏表不是告罪就是告假,曹丕一一按下不加理会。曹叡再度提起想要司马师做太子文学的请求,他是皇帝长子,他有资格这般请求。曹丕这回没将司马昭强塞给他,反而很爽快地同意了他的所求。

 

司马师终于去往他四年前就该去的地方。他入宫时,曹叡亲自去接他。阴夫人望着他们打廊桥上走过,好一双清风朗月的少年。

 

何等令人羡慕的年纪。只是瞧着,都生出许多感慨。

 

与顽劣的司马昭不同,司马师很快得到宫中上下的喜爱。他是一位真正的端方文雅的君子,言行举止从容得当,待人接物如沐春风。时人皆赞他朗如日月,芝兰玉树。

 

曹叡喜爱他的风度与才华,与他同起同卧,形影不离。

 

这桩君臣相得的美谈传进曹丕耳中,已是黄初二年春末的事情了。他仔细回想司马师的面貌,竟只记得一个童稚的残影。一个年幼的漂亮的孩子,有着细弱的眉眼与温怯的性情,一只狼窝里养出的羔羊,或许还会以为坚韧温柔就是世间最坚不可摧的力量——

 

就像被他取代的汉天子。

 

他忽然很想见见这个孩子后来究竟长成了甚么模样。然而当司马师受他传召而来,他又索然失了兴味,把人搁置在殿外晾了半天便命其回去了。他不知自己到底想见一个甚么样的司马师。

 

就像他避着不见司马懿。

 

再听闻司马师的消息,是在同年五月,事关甄夫人。甄宓与曹丕数年不合,形同陌路,借着为曹操祈福守陵的名义,驻留邺城不返。曹叡前往邺城探望甄夫人,司马师随行。甄夫人避居日久,不愿见人,曹叡百般请求皆不得见。

 

是司马师在甄夫人的院外弹琴吟诗才打动她走出来。

 

他胆大妄为,弹《凤求凰》,吟《登徒子好色赋》,请甄夫人随他们回洛阳。

 

曹叡恼怒于他的目无尊长,甄夫人沉默于他的音容,而他却说储位空悬、国赖长君,望甄夫人为天下计尽早下定决心。言下之意,竟是敦促她去争那母仪天下的位置了。

 

很多年前,也在这个院子里。甄夫人怅然笑道,有人要我去取袁绍的私印。他许我诗词唱和、朝花夕月,许我心意相通、自由自在。他骗了我。他与我怨愤相对,彼此仇恨,不得解脱。他把我困在了这座牢笼里。

 

甄夫人质问她面前的少年人们,如今他的儿子又要来骗我吗?

 

曹叡扑跪到母亲身边,辩解着求她的原谅。

 

而十三岁的司马师施施然向她行礼告罪,俊秀挺拔如苍翠的竹,温和的脸上是一双沉静的眼,沉静的眼里是平淡至极的目光。

 

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生就一副羔羊的面容,胸膛里跳一颗豺狼的心。

 

甄夫人的事不出意外地惹怒了曹丕。正值盛年的君主怎能容忍妄图取而代之的子嗣,但司马师有一句话是对的:国赖长君。曹丕唯有曹叡一个将将成年的儿子,曹叡不能死。可他也不能平白地活着——

 

他的父亲赐死了他的母亲。

 

 

 

六月,洛阳暴雨连日。上一回遇见这样大的雨还是在建安十六年的许都。

 

相士周宣为曹丕解梦,道是天下有贵女子冤死。

 

曹丕漠然,珠玉旈冕挡住他的面容,帝王的威仪在灯火昏暗的宫殿内化作深不可测的心思。他淡淡地敲打周宣,提醒他莫说错话:“你说的那位女子,不过求仁得仁罢了。她成全朕,朕便也成全她。”

 

周宣长长跪拜,不再多言,又听曹丕说起另一个久远的梦。

 

他从江流中浮起,游鱼环绕他身侧,有一尾红鲤啄吻他的眉心。它是有灵的活物,逆着江水往上游奋力一搏,化而成白马,奔腾于旷野之上。他变作月光,照在它的前路上。白马不肯停下,他很快老去了。

 

旭日东升之际,那匹马跃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梦就醒了。

 

曹丕说完后,缄默了许久。这是他少年时曾做的一个梦,那是杨修尚在人世,他请杨主簿为他解梦。杨修说这不是梦,是他命中有小厄,旁人没有破解之法,修行全在己身。

 

周宣迷惑,抬眼悄悄看天子:“陛下所言是一个情梦。”见天子无不悦,才继续道,“眉心为人精魂所蕴之处,白马乃陛下心灵之所系。马踏流月,不复西回,寓意陛下……情无所终。天子为龙,红鲤有鲤跃龙门之野图,乃陛下命中小人,纵之恐有窃国之祸。”

 

良久,曹丕发出一声嗤笑。

 

那笑声很冷,透着讥讽,他反问:“卿家是想效仿汉武年间的江充吗?”

 

周宣连呼不敢,心里却猜测天子对这番话到底信了几分。若是全然相信,朝堂将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大动荡;若是全然不信,他便决计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他在冰冷的青石砖上跪了太久太久,久得他几乎笃定自己会命丧于此,天子却放过了他。

 

周宣手脚虚软地退出却非殿,迎面遇上数日前免去督军之职的司马懿。

 

司马侍中手上提着一坛子酒,缓步行来,从容不迫得像是闲庭信步。与寻常时的装模作样不同,今日的司马侍中虽仍不露悲喜,眼底却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锋芒。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原有一双凌厉的鹰目,细看却很是多情,尤以眼尾微微上挑时为最甚。眼波流转间,不经意泄露出摆布整个乱世的野心与欲望。

 

周宣不由联想起魏宫中流传的种种秘闻,暗自心惊这位司马侍中年轻时不知是位多英俊迷人的公子,竟惹得两代天子为他倾倒折服。

 

司马懿将他神色尽收眼底,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周宣冷汗直冒,只觉甚么都逃不过那双眼睛。

 

 

 

殿门开阖间卷来一阵潮湿的带着雨水和泥土腥气的风。

 

司马懿从室外进入殿内。曹丕以手支颐,靠在一张小几旁,室内四角的铜制瑞兽香炉内燃着安神的香,温暖之余略显辛辣。天子倦怠极了,司马懿自作主张地拆下他固定冠冕的长簪,为他取下沉重的旈冕。

 

曹丕闭目假寐,一动不动。

 

微凉的指尖触及他的鬓发,轻轻抚过,他听见司马懿的嗓音有一点哑:“曹子桓,你头发白得比我都快。”

 

“是吗。”他无所谓地说,“难怪良儿见了朕总喊父亲。”

 

司马懿没有话了,退坐在一侧,命宫人去取冰块与酒樽来。他带来上好的西域葡萄酒,质地清冽,回味甘美。宫人将凿下的碎冰放入美酒中,又将酒器镇在冰块中。司马懿倒了一樽酒,递到曹丕面前。

 

酒香醇厚芬芳,冰块的冷气驱散了室内的闷热。曹丕睁眼瞧了瞧,不接,司马懿便自行饮了。

 

自曹丕登位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私下独处。

 

他们相识二十载,有太多太多避而不谈的话题,如今又添了曹喈一桩。

 

但凡思及早夭的曹喈,曹丕总是心痛如绞,有时痛得连气都喘不上。他不明白为甚么一个早逝的孩子居然这样牵动他心神,抑或他从来都是期盼过多,因而到头来恩怨对错都落空。

 

真真假假,浮浮沉沉,往事不可追。

 

曹丕的寡言令司马懿觉出不适。他不该是这样的,司马懿想。可他又恍惚,如果不是这样,那又是甚么样子呢?

 

他一向自负了解曹丕,此时此刻却比任何人都茫然。他仿佛从不知道真正的曹丕。

 

事情脱离了掌控,司马懿心底的不安开始躁动起来。

 

他连饮三杯才勉强借由酒液的冰凉压下万千心绪,曹丕按下他要去倒第四杯酒的手,沉声笑道:“爱卿为令公子求情而来?”半月前,曹丕赐下一壶毒酒并两只金樽,命司马师去邺城送别甄夫人。

 

甄夫人眼也不眨地喝下御赐的毒酒,一句遗言也无,只教司马师隔着屏风为她再弹奏一曲。

 

甄夫人死了。可还留下一只金樽,半壶毒酒。

 

司马师带着它们原样回洛阳复命。一殿之隔,曹丕居高临下地俯视长跪不起的曹叡:“你的母亲向朕求自由,她说朕没有自由。她错了。她要自由,朕就给她自由。”他已是震怒至极,语气却风淡云轻。

 

半晌,他讥诮:“你还跪着,怎么,你也想要自由?”

 

平原侯究竟如何承下天子盛怒,已不可知。但显而易见的是,作为代价,他的侍读司马师被打入了死牢,不日就要问斩。

 

司马懿正欲出言,曹丕却轻轻摇了摇头,叹道:“爱卿呀,令公子若是当初甘心饮了朕御赐的美酒,又何来今日的牢狱之灾呢。是他不肯苟全司马氏的颜面,并非朕不顾及与爱卿多年知交的情分。”

 

司马懿收了求情的心思,只说:“也是陛下的公子。”

 

曹丕大笑:“对对,也是朕的公子。”

 

“臣去送他。”司马懿垂下眼,敛去悲欢,惨白的脸色却无处可藏。他绷紧了下巴,好似下一瞬面上镇定的画皮就会破裂一般,“是臣带他来,便由臣送他走。落叶归根,有始有终,再好不过。”

 

曹丕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小几,到书案前去写手谕。

 

他一笔一划写得稳定,因曹喈亡逝而破开一个窟窿的心脏终是填补上一点漏洞。

 

天道须得公平些。以杀止杀,以血还血,以一个天子的儿子祭奠另一个天子的儿子。

 

他写完那道赐死的诏谕,像丢一块破布似的,把绢帛扔进司马懿怀里。他的眼眸漆黑如同室外阴雨狂风的夜,深不见底:“辛苦仲达。”

 


————完—————


淑人君子,其德不回。

蚂蚁和丕丕的感情随着喈鹅的死亡彻底一落千丈。“看破红尘”后觉得“一切感情都是虚无”的丕丕终于拿起了大BOSS剧本,打乱了蚂蚁搞事的全盘计划,并成功全方位碾压蚂蚁。

羊面狼心的师鹅终于暴露他的本性,成功挑拨曹丕、甄宓、曹叡的关系,且无所畏惧地搭上了自己,果然是走“富贵险中求”路线的男人。

其实,如果储君立长,是很利于丕丕新政的推行的,师鹅说的“国赖长君”真的一点毛病也没。但是从另一角度来看,长君不好控制,幼主才有利于权臣发挥。对于有心揽权的蚂蚁而言,叡鹅他真的hold不住。师鹅出于这点考虑,奋不顾身地就搭上了自己去搞事。

喈鹅死了,沉浸在痛苦里的人只有丕丕,丕丕受的刺激太大,看见搞事的师鹅就更不顺眼。凭什么他的爱子死了,那个“师师类平”还好好地活着,还敢撺掇他另一个儿子搞事?(丕丕求你看师鹅一眼吧,你看他一眼你就知道他到底像谁啊!!!)然后,本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的原则,叡鹅“犯错”,丕丕决定处死师鹅。

当然后续我们都知道啦,蚂蚁去送毒酒师鹅肯定就没事了啊,只是有个十来年不能露面人前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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