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无声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瑜陵神教】 城下之盟 00-06

{艳雪世界观下的自创神教}

邪教驾到,诸神退散!

配对:萧怀瑜X言伯陵

记得爱我。

00

 

爱之逾命,恨之入骨;君之砒霜,我之蜜糖。

 

01

 

武承十二年。

 

清凉观坐落于金陵城外一处深山中,百年古观幽深寂寥;季属三秋,落叶洒满了山道石阶,颇有些古朴禅意。

 

一少年手上拿了把扫帚,缓慢细致地清扫着两旁纷纷落叶,粗布灰衣难掩其挺拔清俊。

 

观内传来浑厚苍凉钟磬之声,回荡山间。少年侧耳听了片刻,便又低头扫起来落叶,一级一级,一阶一阶。

 

这通往山下的蜿蜒山道共两千七百六十四级石阶。

 

他每日挑水洒扫,须得走上六七趟,十来年间风雨无阻,已不知走过多少次,却没有一次真正下了山的。他自小随祖父长在山上,外头的俗世红尘到底如何模样,家中父母亲朋几何皆一概不知。

 

祖父只教他清修。

 

晨昏焚香,诵经悟道,其余的不得多问一句。

 

无趣至极。

 

少年想,日后若是有机会离开这里,他必定一把火烧了这破道观,连带着这一片山头,通通烧个干净。

 

如此想着,他唇畔隐约出一点温柔笑意,继续专注地扫起石阶来。

 

02

 

武承十三年。

 

螺市街闻香坊近来多了位贵客,年轻得出奇,出手却阔绰大方,一掷千金博美人一曲的事简直家常便饭,信手拈来。偏偏他还爱呼朋引伴,常邀了京中各族权贵子弟品茗同游,曲水流觞地风雅上几日。

 

正是昭信侯归家不久的大公子,言伯陵。

 

他手里把玩着一只碧玉茶盏,懒懒地靠着栏杆,好整以暇地望着当街械斗的几人。

 

工部尚书钱家公子同大理寺卿次子、吏部王侍郎三弟平日里私交甚笃,互相引为知己良朋,如今也不过因为一个女人的三言两语,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旧友反目丑态百出——而这个女人,却端坐一旁,心甘情愿为他弹琴。

 

所谓世家公子,也不过如此。

 

他收回视线,仰首将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再往外看时,愉快地发现王公子的匕首已经捅进了钱少爷的胸口。啧啧摇头,一不小心闹出人命了呀。

 

世人愚昧,卑若蝼蚁。

 

03

 

武承十四年春。

 

穆王爷穆青入京述职,顺带着他的外甥穆裳,办完正事后便一一拜访诸位昔日故交。穆王爷虽年岁三十有余,却不折不扣是个少年心性,很快就在一众后辈里混成了孩子王。

 

某日,他通报宫中首肯后,牵着一溜儿孩儿们去了空置多时的靖王府蹴鞠。

 

言伯陵素来是不喜人多的,奈何家中小弟酷爱蹴鞠,无奈被拉来作陪;好在各家王孙子弟还算随和可亲,尤其穆裳率性赤诚又不乏细心体贴,这才合群地玩了几局,直到二弟仲卿将球踢到了一墙之隔的孤宅里去。

 

言仲卿拾球而返时,身后多了位公子,是个同他们仿佛年纪的少年。

 

他眉目生得甚是俊俏,一双眸子却是奇异的灰色,有如千山积雪寒冰不化,周身冷肃威仪难当。

 

少年手中拿了一只缀着毓蓝流苏的鞠球。

 

他问,是谁?

 

众人见状,齐齐向他俯首行礼,告曰太子恕罪。

 

唯言伯陵独立其中,不言不动。他不知这少年何人,恰巧少年也不知他。

 

少年轻抬起冰灰眼眸望住他,道:是你。

 

道本自然,佛在人心,此则第一会。

 

04

 

武承十四年冬。

 

不知何时起,昭信侯家的大公子忽然转了心性,一反常态地不喜出门,在家中藏书阁钻研起名家典籍来。待得一众同他交好的少年王孙们缓过神来时,才恍然惊觉这位公子爷已经许久未露面人前了。

 

闻香坊仍迎来送往宾客如云,半点不见冷清,只是红粉佳人们的曲子更凄婉缠绵了些。

 

罪魁祸首对此一无所知。

 

他近来偏爱读史。史书如炬,春秋笔法,多少豪杰名士风流落拓?纵览古今俯瞰山河,叹息人生如蜉蝣,微渺沧海一粟;扼腕豪杰如美人,末路残阳迟暮。可叹自己生不逢时,竟沦落于此等平庸世道荒碌年华。乱世枭雄,开疆拓土,何等雄心壮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等男儿血性?

 

往日玩弄人心的小把戏,当真下下之选。

 

帝王策,天子谋,阳关道,当如是。

 

腊月初八,宫里派人来宣旨,梁帝毫无征兆地点了言伯陵作东宫同窗伴读,言家上下惊惧交加,忧心不已。

 

反观言伯陵,从容接旨,语笑宴宴,成竹在胸。

 

既是天生富贵,何必蹉跎辜负?

 

天下,从来不是姓萧的。

 

05

 

武承十五年夏。

 

烟波阁是宫中一处湖心小筑,四面环水,满池芙蕖,阁中铺满檀木,幽香阵阵,院中遍植兰草,虫蚁避之不及,是夏日里最好的消暑去处。故凤君梅氏厌暑,梁帝景琰召天下能工巧匠于三月之期火速建成此殿。

 

皇帝陛下素来虚心纳谏勤俭爱民,唯独在此事上,乾纲独断大费周折。

 

如今此地是小殿下萧怀瑾的住处,少有旁人涉足。

 

日长夜短,却也梦多。

 

少年泛舟而来,上岸时不曾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太子殿下。

 

渡头凉亭,安置了一张软榻,绫罗纱帐,素绡流纹,里头朦朦胧胧人影绰约,似是正悠然小憩。言伯陵不愿费心妄加猜测其中那人身份,便放轻了脚步绕过,不想却被人叫住。

 

垂落的帐幔轻轻挽起,露出那熟悉的眉目,大约是午睡才醒的缘故,淡色异瞳蕴了一点点水意,眼波流转间多情且温柔。

 

卿扰了孤的梦,他说,孤的好梦。

 

语调罕见的柔和。

 

言伯陵呼吸一窒,搜肠刮肚,百转千回,竟说不出话来。

 

道本无为,佛亦明镜,此则第二会。

 

06

 

武承十六年。

 

昭信侯世子素有美名。文采之倜傥,学识之广博,气度之温煦,皆为上上品,确当得起金陵第一公子之称。勾栏乐坊、街头巷尾流传着无数缠绵悱恻的暧昧蜚语,朝堂上也少不得他惊鸿一瞥的翩然风采。

 

他若是在城中打马而过,不知惹得多少女子驻足观望、魂牵梦萦,也不知那铮铮马蹄到底踏碎多少少年心事。

 

何等脱尘人物!

 

敏柔郡主曾有言,道他“雅致若二月杏花,风姿胜三春拂柳”,寥寥数字,惹人遐思,真真无尽风流。梁帝向来最为喜爱这个后辈,一句“生子当如言伯陵”更是引得天下轩然大波。

 

年方十五,官拜大理寺少卿。

 

一时风光荣宠,无人能出其右。

 

昭信侯言豫津通晓六艺,确是文雅之士,尤擅琴,堪称国手。一日午后,庭院竹林幽静,他特焚香净手,亲传长子琴艺,以琴喻人,谓之诫之“动心忍性,适可而止,人心难足,过犹不及”。

 

言伯陵笑而不答,心中不甚苟同,面上却也听话照做。

 

常伴太子左右,谈笑风生,尽心周到,似乎极为顾念昔日同窗情谊,堪称君臣相得。

 

萧怀瑜心知肚明,只是不曾道破。

 

画皮虽美,骨子里还是鬼。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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