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无声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蝙超】 百年 (上)

这是一篇定时LO。

赠 @AcesPippi ,我大牛剑CP还能再战几百年!字数比预料的爆了太多,就分上中下了吧。

预警:OOC,AU向,非性转向但性转了,不接受任何撕逼选项。

梗概:夜半时分,古堡主人的琴声,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修长手指灵动跳跃在黑白琴键之间,指尖流淌出一连串清亮动听的音符,仿佛久居深林对月吟诵的精灵恍惚悠远的呓语。

 

夜已很深,古堡静谧,聒噪虫鸣也渐渐地销声匿迹。佣人们都早早地睡下了,年迈的老管家再三催促此间主人休息未果后,也只能叹息着放弃,径自歇下了。

 

年轻英俊的男主人心不在焉地弹奏着门德尔松的名曲,难以压抑内心萦绕不去的躁动与失落——他再一次错失了那位神秘的小姐;

 

而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事情是从一个月前的舞会开始的,不,更确切地说是半年前。半年前他生日那天,他已逝父亲的委托律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宣读一份本该三年前就公开的遗嘱,里面提到有一座位于大马士革的世代相传的家族古堡特别作为他的二十八岁生日礼物赠送与他。

 

韦恩们从来都是异乡人,他知道。

 

这个古老的姓氏不知从历史尽头的哪一处或丰饶或贫瘠的国度而来,经历过漫长动荡风雨飘摇的迁徙和流浪,终于落脚在这块新兴殖民的土地上,扎根立足繁衍生息,成为雄踞一方的上流豪门。

 

在他年幼时,祖父说也许有一天他们都会回去,但他不明白,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又能回哪里去呢?

 

如今,这问题有了答案——

 

但接手这座身价亿万的千年古堡的唯一条件是他必须放下手头的一切,前往那里居住一年。

 

这样古怪的要求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更令人迷惑的是在他翻阅了藏书室的典籍后发现每一任的继承人都是这么做的。

 

然而他们没有任何一个留下对此只言片语的解释。

 

在身边众人的催促下,他不得不在五个月后踏上了前往叙利亚首都的旅程。这国家实在是乱得可以,暴动、内乱、反政府武装、流血和死亡,完全没法跟一个好一点儿的词搭上关系。如果不是知道劝说者们的好意,他几乎要疑心他们是恨不得早点除掉他了。

 

话虽如此,大马士革真是美极了。

 

罗马神圣之光照耀于拜占庭皇室王座之上,越过茫茫黄沙的阿拉伯沙漠,奴隶与臣民俯身贴地膜拜那权与欲的金字塔,萨拉丁和拜伯尔斯赋予它生死荣辱的壮阔波澜,亚细亚璀璨辉煌的明珠终化身为奥斯曼金冠上的玫瑰而盛放。

 

若你沉醉这样的美丽,又怎能不感恩那些沧桑?

 

在搬进古堡安定下来的一周后,他在家中接连举办了三场化妆舞会,邀请了许多故交新友前来共度愉快夜晚。在第三个夜晚,他遇见了那位小姐——

 

她像是突然出现在那丛灌木边上的,穿着式样复古颜色灰暗的绉纱衬衫和阔腿马裤,离群索居地游荡于人群之外,孤零零地望着庭院里的一座喷泉出神,湛蓝如天空的眼眸中盛满了无法言语的茫然与哀伤,散落肩头乌黑如海藻的长卷发只余萧索冷肃。

 

她颤抖着双手轻抚喷泉金漆斑驳的底座,口中不住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从那双眼睫浓密的大眼睛里滚落出来,美丽得仿佛晴空如洗。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血色尽失;她的容貌精致完美,气质典雅。

 

她伤心欲绝的模样,足以揉碎世间最坚硬顽固的铁石心肠,令无数男人飞蛾扑火死心塌地地为她拜倒。

 

而他不过凡俗中的普通男子。

 

他只看了一眼,便再难移开目光,心知此生将再无自由可言。

 

当他匆匆穿过人群去追寻她的身影时,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淡淡的樨木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他心怀侥幸地为此举办了多次舞会和派对,希望能再见这位小姐一面。也许是上帝听见了他的虔心祈祷,她先后出现了两次,穿着同一套衣服,待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但不幸的是他从未抓住过她,甚至他们没能说上一句话。

 

一如今夜。

 

她抱膝坐在喷泉基座边,眼神漫无目的地落在一个又一个地方,从不聚焦起来。他正想过去搭话,却在半途被一位生意上往来密切的商业伙伴拦住了,他不得不寒暄了一会儿才得以脱身,再抬头望去时,她已经不见了。

 

他后悔极了,但偏偏无计可施,无法可想。

 

他对她一无所知。

 

随着演奏者心绪越发地狂乱焦虑,《春之歌》这样轻柔欢快的曲目竟然也被弹得支离破碎,最终他忍无可忍地一拳砸在琴键上,重重发出一记巨响,霎时惊起林间休憩的飞鸟无数。

 

夏夜凉爽的晚风吹过,幕帘与白纱轻轻地飞扬着,月色如水洒在窗台上,温柔而沉静。他起身来到窗前透透气,仰头望着那一轮明月,盈盈风里送来陈旧而淡雅的木樨香气。

 

他散漫随意的目光扫过夜色下空荡阴森的庭院,然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位小姐就静静地站在庭院里。

 

昏暗的路灯光笼罩在她身上,衬得她的眼窝更为深邃,五官也更立体,洁白纯美仿若古希腊传世的雕塑,亦或者是奥林匹斯山上点燃火炬的某位女神。

 

她怔愣地盯着一座滴水兽铜雕看了很久,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仿佛要耗尽生命枯等它复苏过来似的,周身散发出的固执而伤痛的气息任谁见了都会动容不忍。忽然,她跪了下来,双手交叠胸前,做出安息的姿态伏倒在地,痛苦绝望地哭了起来。

 

她口中颠来倒去地哭喊着两三句话,可惜不是他所知道的语言中的任何一种。他一句都听不懂,只能勉强辨认出其中某个词听上去似乎是个名字。

 

他的胸口钻心地疼了起来,像被人用尖锐的木条刺穿过千万次一般。

 

当一个女孩子在哭的时候,是不能去打扰她的。如果不是万念俱灰惊慌失措,她是不会选择哭泣的,因为那太狼狈不堪,而她们生来便骄傲且矜持。

 

他曾以为沉默已是最大的哭声,现在才知大错特错。

 

他慢慢将手覆在心口,希望藉手心温热驱散些疼痛,默然地守护着这位哭泣的陌生小姐。

 

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卷积,闪烁星辰退居幕后,明朗月色渐渐隐没天际,风更凉更大了,远方传来沉闷轰隆的雷声。一场夜雨即将不期而至,而那位古怪的小姐置若罔闻。

 

她要是再不回家,雨就要落下来了,他这样想着,快步下了楼往前庭走去。

 

她已停下了哭泣,身形在惨淡灯光下瘦削而单薄。

 

一件犹带体温的外套落在了她肩头,紧接着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她迷茫地歪了歪头,但还是将手搭上了他的,借力站了起来。

 

年轻的主人细心地弯腰替她拍去膝盖位置的泥土,笑了起来,说话温柔又和煦:“快下雨了,要进来躲躲雨吗?”他看了看一片黑暗的天色,“我看这雨大概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

 

她一错不错地望住他,眼底还有些未干的泪意,错误地给人以爱意深情的感觉。

 

他几乎要陷入如此动人的温柔中不可自拔。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他放轻了声音问。

 

她似乎没有听懂,迟疑地眨了眨眼睛,那一片纯粹的湛蓝隐约泄露出些许懵懂。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她低下头去,眼睫颤动仿佛墨色蝴蝶奋力振起美丽而脆弱的羽翼,好半天才从喉咙里艰难挤出个模糊嘶哑的音节:

 

“······卡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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