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无声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刺客列传】迫敛法则 03

全员出场。已确定CP钤光,齐蹇。现代大学AU。

本章解锁新人物及新支线。

放飞自我之作,不一定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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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巨大壁钟指针走到两点四十二分,万籁俱寂的凌晨。

 

客厅里亮了盏落地灯,米黄色的光很暖。陵光接了个电话从裘振房里出来,怕吵着他休息,在客厅处理公司夜半突发事件。二楼南面卧室里一声惊叫。他扔了电话冲过去开灯,公孙钤坐在床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存在。

 

似乎又做了噩梦。

 

公孙钤在夜里总睡不安稳,有几次他们一起过夜时他都是睁眼到天亮,第二天好像没事人一样照常忙着上课、活动、社交;偶尔睡着的夜里,也常被噩梦缠绕,没睡过一个好觉。

 

陵光半跪在他身边,一手揽他拥在怀里,另一手在他后颈有节奏地揉按,帮助他放松下来。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公孙钤才长长舒了口气,靠到陵光肩头:“我梦见有人把我从天台推下去了。”陵光正想安慰他没事的,却又听他轻声笑了起来,“体验了一把做空中飞人的感觉,还以为自己真有翅膀呢,飘飘荡荡的,耳边全是风的声音……呼呼……呼……刮过去……”

 

“可能上辈子是只鸟。”陵光陪着他打趣。

 

公孙钤摇摇头,很正经地回答:“太重了,飞不起来,不是鸵鸟就是孔雀。”

 

“就算是孔雀,也是最漂亮的那只。”陵光把他抱得更紧,“只对我开屏,骄傲得不得了。”

 

虽然他努力做出一副放松自然的样子,陵光仍是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微微颤栗。公孙钤是个待人真诚的人,最擅长的事情莫过于坦荡磊落、面不改色地编织出一个个天衣无缝却又留有余地的假象,你没办法说这是谎言,因为它真实;也没办法说这是真相,因为它虚伪。

 

半晌,公孙钤低声开口:“说我是鸵鸟都好过说我勾引你啊。”

 

陵光轻轻拍着他后背:“你没有,是我自投罗网。”

 

公孙钤从他怀中挣脱开来,望住那双多情的眼睛,似乎想探究其中的真心,最后只能深深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陵总啊,人生很难的。”

 

“那你以为我在做什么?”陵光笑问他。

 

他顺着对方的话问:“你在做什么?”

 

陵光细长手指一点点拨开公孙钤额头汗湿的黑发,慢慢将自己的前额抵过去,他们的鼻尖触碰到一起,吐息温热而缱绻。陵光试探着亲吻他,又轻又柔,仿佛一朵藏在月亮背后的云,怕惊扰了沉睡的晚风将所有善意吹散。

 

“我在给你一段不那么艰难的人生。”陵光柔声回答,“有梦有醒,有朋友有家人,还有我……”

 

公孙钤安静地注视着他,陵光将后半句接上,“……一段普通的人生。”

 

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公孙钤给出一个教人安心的圆满答案。

 

过了很久很久,公孙钤忽然觉得也许夏日已经过去,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在这样的夜里有些冷。他环住了陵光的脖子,好心劝诫他:“人常常会做错事情,可能放弃的才是真心所爱,选择的却是虚情假意。”

 

“我一直不到黄河心不死。”陵光扶他躺下休息,盖好薄被,“只要你别和我说谢谢。”

 

公孙钤阖了眼微笑:“真巧,我这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已经说腻了谢谢。”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醒来时已经错过两节早课。陵光出门去上班了。公孙钤套了件靛蓝晨衣走到楼下,裘振端坐餐桌旁享用他一成不变的早午餐:果蔬沙拉配火腿,番石榴西柚混合汁。厨房里家政阿姨忙个不停,在准备另一份食物。

 

公孙钤在桌边坐下,裘振抬眼看他,复又低头进食:“昨晚我睡得早,不知道你过来。”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公孙钤回道,“下午我回学校。”

 

裘振不答,等吃完了那一碗沙拉又喝了大半杯果汁,才不咸不淡说了句:“没必要,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吧,课都替你请好假了。你最近脸色看着不太好。”

 

“嗯。”公孙钤低头抿了口咖啡,嘴角微微上扬。

 

裘振呐,一贯嘴硬心软。

 

 

 

执明一大清早是被蹇宾疯狂敲门叫起来的。

 

他看了眼手机,六点半不到,寝室大门刚开十来分钟。“你发什么疯!”执明一开宿舍门,就见蹇宾黑着一张脸门神似的杵在门口。两旁宿舍许多学生被他吵起来,开门只想打架,一看是学生会长又自认倒霉地缩回去了。

 

“你想干嘛啊?找茬是不是!”执明顶着乱成鸟窝的一头紫色挑染,趿拉着一双凉拖,“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蹇宾强压着怒气,挤出一句道歉,然后表明自己是来求助的。

 

“你神经病啊!”执明一听火更大了,摔门就要把他关外面。蹇宾一手按在门框上,一手使劲推开门把手:“小齐不见了。昨晚上我们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太愉快,他说住学校里,我刚刚从他们寝室楼过来,他不在那里,电话也打不通。”

 

执明拼命把他往外挤:“他不在那里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没准他出门觅食去了呢,你再等会儿他就回来了。”

 

“不可能!小齐从不会在这个点吃东西。你在学校里人脉比公孙钤还广,叫你找个人怎么了。”

 

“你怎么不去找公孙钤啊!他人好他愿意帮你,你说什么他都肯定能一口答应。”

 

“我现在不想看到公孙钤,只想找到齐之侃,你到底帮不帮?”

 

执明停下动作,蹇宾也松开手。两人对峙了几秒,执明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帮!”想了想还不够解气,又补充道,“我和公孙钤什么仇什么怨,不想找他的全特么来找我了!老子真特么去年买了个大金表!”

 

“你!”蹇宾气极,无奈天生不会怼人,只懂王炸。

 

忽然,执明背后冷冷传来一个男声:“你们吵够了没有?”随着开关“啪”地一声,室内灯火通明,冷气很足,齐之侃穿着套孤魂似的白睡衣冷眼看门口僵持不下的两人,“我还想睡,你们要吵出去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执明也不乐意了:“你小子忘恩负义啊,别忘了是谁昨晚收留你。”

 

齐之侃转身往床边走:“昨晚我要是找到公孙钤就不用你收留我了。”

 

蹇宾趁机推开执明,大步流星地冲过去拽住齐之侃:“小齐别闹了,我带你回家去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们私下解决,说开了就好了。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很担心。”

 

“你担心我?我觉得你比较担心我抢走你心上人。”

 

齐之侃甩开他的手,往床上一倒闷头盖被,“有什么事下午再说,别逼我发火。”

 

“小齐?乖,起来我带你回家。”蹇宾伸手去掀他被子,却被执明拉开,“人家都说不想和你走了,你是他什么人啊非得带人回家?学长了不起啊,耍流氓!”

 

“你知道什么!我是他哥哥!”

 

蹇宾音量猛地拔高了几个度,双眼通红,“我耍流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他怎么会在你这儿?感情你不帮我找是因为自己把他藏起来了。怎么着,想耍流氓啊?”

 

瞠目结舌的执明同学被他杀神灭佛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几步:“哥哥、哥哥……大哥,我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都是自家人……”

 

不待蹇宾开口,齐之侃直接从床上掀被诈尸,一手一个全力往外推:

 

“谁跟你们自家人!都给我滚出去!”

 

“小齐……”

 

“齐之侃……”

 

“立马滚!别逼我动手!再多逼逼一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打死算我的!滚!”

 

扰人清梦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齐之侃决定用诉诸武力的方式让全天下所有傻逼知道,包括蹇宾。

 

学生会果然是全校最大的傻逼聚集地,会长堪称傻逼中的战斗机。

 

 

 

执明在画室待到下午三点半,期间完成了一份大图作业和三张设计初稿。

 

半小时前花店老板打来的电话彻底消磨了他最后一点耐性。“一千八花篮买一送一?你们有病啊,北欧风俗你不知道?谁特么见过送葬还送一双的!……送送送,送你个大头鬼啊!……我这单是开门儿生意?行行行,那我就只能祝你开门大吉吧!”

 

成天净是些破事儿,气得他嘴角都要起泡了。

 

才出了学院楼,还没走到拐角儿呢,一眼瞥见某个熟人西装笔挺、人模人样地上了辆停在路边的西尔贝,马达轰鸣震天响后,扬长而去,装得一手好逼。

 

“卧槽,SSC啊……”执明叹为观止,“仲堃仪你可以的……厉害了。”

 

他默默开了罐红牛压压惊。

 

身后车门滑开:“这位同学,我不和男生玩儿的,麻烦你下次看清楚了。”

 

“这位同学?这位同学?!”

 

那人喊了好几遍,执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自己。他转过身去,身后一辆吉普越野驾驶座上坐着个男人,浓眉大眼的,还蓄着些胡茬,人倒是挺英俊的。那人一手撑着方向盘上,半侧过身子望着他:“男孩子还是别轻易拿别人车顶上的饮料了。”

 

“啊?”

 

“我说,男生别拿。”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执明连忙翻口袋,从钱包里抽了张十块纸币放副驾座上,“我没注意这饮料是你的。一时口渴了,不好意思啊。”

 

对方被他举动气笑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执明反问,眼神清澈可见底,还透着些天真的孩子气。

 

男人难得语塞一回,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听上去客观正直一点的说法,尴尬地笑笑:“没什么。”见执明仍想追问下去,他赶紧换了个话题,“你是绘画专业的学生?”执明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对方看了眼他裤子上沾染的油画颜料,体贴地没有戳破,只说:“学艺术的人都特别有气质,尤其画画的,自己就像一副画一样,都是大师之作。”

 

“哈哈……”执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别夸我,别夸我,我这个人最经不得夸的。”

 

他笑得眉眼弯弯,好像所有的星星坠落眼眸。

 

男人一愣,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执明。你呢?”

 

对方笑着摇摇头不回答,关了车门就要发动车子离开,执明正要不高兴地腹诽这人真没礼貌,却见对方降下车窗冲他笑:“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执明依旧站在原地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一个破名字装什么神秘,谁知道下次见面什么时候啊。怪人!”

 

别心急啊,年轻人。

 

也许明天,也许十年,有缘分的人总归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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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车顶饮料是同意进行性交易的意思。

北欧有葬礼花篮送单个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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